2020年初,全球爆發新冠肺炎疫情,當時很多醫護人員在抗疫期間,有家歸不得,不少醫護人員亦受到感染,他們對抗疫症的勇毅和無私奉獻的精神,令我十分感動,於是想寫一套有關古代名醫的粵劇。在搜尋資料時,發現古代名醫中,張機編著的《傷寒雜病論》,被後世奉為中醫辨症論治、製方用藥的「萬世寶典」。新冠肺炎病徵近似傷寒,所以我選了張機成為這套原創粵劇的主人翁。
故事主人翁張機,字仲景,東漢末年南陽郡人,醫術高超,後世尊為醫聖。有關他的師承,或如何得試藥成書,並沒有詳細史料記載,只從其著作的自序中得知東漢末年戰事紛繁,疫症叢生,於是他決心要找出根治方法。因為沒有史實,故而給予我極大的幻想和創作空間。我想到近半世紀,大規模疫症多次來襲世界多處地區,天災也頻生,似是大自然向人類發出警號。人類若不停止對大自然的傷害並作出有效修補,或將受到自然界更強烈的反噬。於是《醫聖張機》就在寫寫改改中逐漸成形。
《醫聖張機》中除了張機是人,其他主要角色,都並非人類,如因恨成魔的柳妖、蝠妖;以及被人害死,再受柳妖控制殺人的女鬼,他們因仇恨而聚結。還有代表仙道的老黃鼠和小黃鼠,則是劇中啟發張機尋獲治病良方及引導妖界放下仇恨,與人類和平共處的關鍵。
近年我很喜歡在作品中加入香港的本土元素,所以《醫聖張機》中的愛情引子是我兒時在香港接觸比較多的植物—蒲公英,本來想寫這個植物如何能救人,後經查證,蒲公英的藥用價值雖高,但卻到了唐代才收入藥典,張機因何不把它寫入著作?於是我大膽聯想,用它作為全劇愛情的點綴。
此劇雖以張機命名,寫的也是張機如何努力尋找根治疫病之方。但劇中女鬼寒煙,從因仇恨而被柳妖控制,到不想再殺人,及後遇到張機,被其真誠正直所感動,更體會了情愛帶來的溫暖,在表演上恨、怨、哀到動情,最後成就張機,全劇長水袖的運用,圓台功的展演,從表演和功架上可謂比張機更具挑戰。寒煙作為女主角,她並非純潔無瑕的少女,父母死於疫症,自己則被壞人姦污害死,死後雖獲柳妖保護而得以報仇,卻也淪為柳妖的殺人工具,身心均被囚於黑暗。張機對寒煙說道「所謂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,只要你從今不再殺人,便冰清猶在」「姑娘能辨是非,善心猶在,仍是質潔如冰,生前種種,非你所願,何須妄自菲薄,枉添仇怨」。令寒煙在黑暗中重見光明,有勇氣與柳妖對抗。這也是我對所有身處困境朋友的祝福和寄語,一念成佛,只要從今向善,往下的路都會是光明。這次擔演寒煙的是優秀青年演員梁非同,而新加入這次演出的還有演老黃鼠的符樹旺和柳妖黃寶萱。幾位都是功架了得的新晉粵劇演員,相信必定為大家帶來嶄新的演繹。
經多年的創作嘗試所得經驗,使我在鋪寫音樂時,會先想好有怎樣的處理才選擇可用的音樂。例如有一場女鬼色誘張機的戲,我選用了全首<菩衣情>小曲,按曲趣填詞,並安排身段。另一場人鬼逃亡,我也是先想好了人在樹林中穿梭逃亡的畫面,才設計<困谷>的唱段,利用鑼鼓位把樹舞的每個亮相位處理好。今次演出因為資源短缺,需由我自己處理舞美設計,幸好多媒體投影動畫的技術日益成熟,高山劇場新翼的電腦燈數量也增加了,相信在視覺效果上,會與過去演出略有不同,當然希望是進一步的提升。
《醫聖張機》戲首演時遇上閉館,得到資助單位的同意,最後錄影網上播放。真正舞台首演在2021年10月底,這次演出剪去了一段動畫,每場都作了一些增補。這個戲亦蒙勵進粵劇推進會頒發第二屆粵劇金紫荊「優秀新編劇演出獎」,更應生命勵進基金會邀請在2022年9月於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演出一個2小時精簡版,供中小學生欣賞,希望推廣粵劇藝術之餘,亦能讓青少年明白生態平衡、萬物共存的道理。在刪剪學生短版的時候,我領悟到節奏更明快的演出,也許是粵劇發展必然的趨勢。今年2024年12月23日感謝健絡通藥業有限公司、羅舜海教授暨其創辦的香港海天濃縮中藥有限公司、漢立方醫藥有限公司、港恩中醫診所及元氣站保健會等多個中醫藥機構支持,《醫聖張機》第三度舞台重演,我再次修訂劇本,為精簡粵劇舞台演出再作嘗試。